她笃定自己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其实,苏洋本来确实是不知道的。
她只是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看看节目,吃吃水饺。
顺便欣赏一下脑海里申春娇提供怨念值的声音。
非常惬意。
申春娇好像气坏了。
这年会那么成功,大伙儿都对苏红赞赏有加。
所以她的怨念值越来越多。
可忽然,播报申春娇怨念值增加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洋觉得奇怪,朝申春娇看过去。
正好就看见申春娇望着那枚硕大的彩灯,不怀好意地笑着。
不知道她想到什么很爽的事情,拼命压着嘴角。
怨念值是一丁点都没有了。
苏洋就知道不妙,申春娇肯定有鬼。
所以她赶紧起身,找了个借口把厂领导们叫到外面去。
她是苏红的女儿,以苏红的名义叫走他们并不难。
想办法拖住他们则可以胡搅蛮缠。
大不了被责怪是一个熊孩子。
苏洋不在乎那些,只要别出事。
幸好,她成功阻止了惨剧的发生。
彩灯掉下来,没伤到人,只是砸坏了一张桌子和一堆碗碟。
小小的经济损失罢了。
只是厂领导们的脸色都很难看。
不仅后怕,也觉得面上无光。
本来引以为荣的年会,场面顿时狼狈。
工人们都面面相觑,看着那彩灯。
苏红尴尬地站在原地,她是负责人,彩灯掉落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她监管不力。
“对不起……这彩灯我昨天明明检查过的,当时螺帽松动了,我还特意让小丁拧得紧紧的。”
“是啊。”小丁立马站出来说道,“大家都能证明。”
“说来也奇怪,这彩灯我们安装的时候,明明拧得很紧,结果没两天就松了。”
“还是苏红姐细心,让我们检查一遍,发现松了之后我立刻又把它拧得更紧,没想到今天晚上又松了……”
大家都是常年跟机器螺丝打交道的,知道不可能有这么奇怪的事。
苏洋稚声稚气,直接拆穿道:
“看来,是有人故意把它弄松的咯?”
现场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声音。
许多人都猜到了这一点,可不敢像苏洋这样直接说出来。
因为性质实在太恶劣了。
没人愿意相信,自己朝夕相处的工友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曾兴德严厉的目光把洗衣机厂上百号人全扫了一圈。
最后,他幽声说道:“是谁这么恨我们厂领导?下死手啊这是!”
厂领导们也都心有余悸,拼命在脑海里回想,自己无意间得罪过谁。
苏洋又脆声说:
“曾叔叔,我们可以找公安叔叔啊!”
“公安叔叔肯定能找出是谁干的。”
“我上次在丰成居吃饭的时候,旁边坐的就是几个公安叔叔,他们可厉害了,好像可以通过什么指纹,找出坏人!”
曾兴德见多识广,反应了一会儿,想起什么叫“指纹”。
“是啊,那人要松开螺帽,肯定在这彩灯上留下了指纹。”
“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要碰这灯!”
随后,曾兴德又吩咐保卫科科长去报警。
其余所有人都原地等待。
年会的节目不演了,大伙儿都在思索这到底谁干的。
互相之间的眼神打量,频频交错。
申春娇很害怕,站在人群里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所以垂着眼,望着自己的鞋尖。
黑色布鞋的鞋尖上还有她今天不小心蹭到的白灰。
申春娇盯着那一抹白,心里的忐忑不停放大。
但她不信苏洋的话。
她万分小心,确定今天偷摸溜进来的时候,没有被任何人瞧见。
那劳什子“指纹”就能查出是她干的?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申春娇不断重复着,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像在念经似的。
旁边的工友奇怪地看了看申春娇,正想说话,门口来了几个公安。
他们穿着制服,光是走进来的架势,就让申春娇脊背发凉,差点跪坐在地。
她知道这群公安不是在看自己。
他们只是随便扫了人群一眼。
可她的心脏还是吓得快要停跳了。
难怪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她就是因为做了亏心事,现在随便一点什么动静,都能吓死她。
“曾厂长,你们这年会发生的事情,来的路上我们已经知道了。”
“现在,我们要采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