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如同被人扇了面皮,眼底结冰。
“成年人了,可以对自己的行负责,”戚以潦叹了一口气,“阿枕,去把小白叫醒。”
章枕还没迈步,沈寄就一个眼神扫过去,他的人全部将枪对准戚以潦。
沈寄这个指令暴露出一点。
那就是――他内心很清楚,被他抱着的人排斥厌恶他,绝不可能跟他走。
但他还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人带走,强行带走。
不愿意没关系,关一段时间,慢慢不就愿意了。他有的是时间。
所以人不能在这时候醒来。
沈寄拖着怀中人的力道加重:“阿潦,人我直接带走。”
戚以潦两指并拢,捻了捻眉心,很为难地说:“恐怕不行。”
气氛剑拔弩张。
南沈西戚交好多年,枕是一字不漏地听了个彻底。
陈一铭看地板。章枕哼了声。
之后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两步,退到了门外,主子的秘密,少听。
沈家一众看他们那么做,也速速撤了出去。
气氛还在僵持。
沈寄的面色极为可怕,他没下令开枪,却是用同样的音量回击老友:“明知道我栽了,你还插一脚。”
“你行吗,阿潦。”沈寄的字句无一不是嘲讽,“你连一个男人的基本功能都不具备,凑什么热闹?”
戚以潦垂眸半晌,一笑,他朝外面喊:“阿枕,进来把面拿走。”
章枕快步进来,他接过凉面,退出去。
“那天打完电话,我问他跟不跟你走,你猜他怎么说的?”戚以潦解开衬衣束上去的扣子,他后仰头,喉结动了动,喉咙里发出野兽被松了铁链的喘息。
沈寄听老友提起这事,就想到他故意将通话外放,面部肌肉都抽了起来。
不等沈寄开口,一段录音就从戚以潦的手机上流了出来。
“那我换个说法,不跟老沈走?”
两秒后,有了回答声,夹杂在吸溜食物的模糊声里,一气呵成。
“我图他年纪能做我爸小情能绕南城一圈老黄瓜拍一拍一堆人吃过还有一堆人等着吃吗我跟他走?”
录音结束,周遭死寂。
沈寄的胸腔犹如被人剖开,丢进来一个火种,瞬息间漫成冲天大火,烧得他五脏六腑灼痛,他掐紧怀里这只往他心口泼油的小狗,迁怒般朝着老友一脚踹过去。
戚以潦踢开沈寄那一脚,力道是他的两倍。
沈寄被踢得后退。
下一瞬,一道恐怖的劲风袭向他的膝盖,他错身避开,呼吸粗沉:“你不觉得我们为了一个小东西大打出手,很可笑?”
回答他的是一击拳头,砸得他太阳穴快要裂开。
戚以潦总是扣到顶的衬衣领子微敞,隐约晃出一根细细的绳子,套着什么物件。
他扣住沈寄举向他的那支枪,五指收拢堵住枪口。
儒雅的面部有一点扭曲,眼眸已然全红,变了个人一样,散发出一股带有霉味的阴鸷。
像一具放久了的血肉尸体,正在一寸一寸复活。
“可笑吗?”戚以潦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他蓦然伸手,捏住还趴在沈寄肩头的年轻人耳朵,力道很轻地用指腹蹭一下。
“小白,乖孩子,醒了就别装睡,你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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