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人了,楚帝脸上这才露出浓浓的凄苦之色。
他知道,自己原本也活不了两年了。
这些年,他的身体早就被蛊毒给侵蚀掏空。
他又沉迷饮酒作乐,内里早就一日不如一日。
他心底清楚自己的状况,便是他们还留他一条性命,他也活不了太久。
可既然容时对他寄予厚望,他一定会做给他看,自己绝不仅是一个昏庸无能的舅舅!
他可是月儿的孩子啊……
在楚帝心里,比自己的亲骨肉更让他觉得亲切数倍的孩子。
楚帝脸上又露出一抹笑来。
容时当真很孝顺。
而且长成得无比出色,又心怀天下,有大仁大义。
他和月儿,当真很像。
一想到此,楚帝的笑容里情不自禁地带上了几分欣慰。
他的日子,好像又能重新活过来了。
门外,李卿落看着段容时大步离开的背影,立即拔脚追了上去。
“阿时。”
段容时浑身怒意地站在院子里。
等李卿落追上来,他才又往前走去。
“希望这个决定,不会让我后悔。”
李卿落:“你盯着他,若他再胡乱暴怒杀人,你便将他处决了就是。”
“不过师姐说了,他只要服用巫月教的药,只需半月就会大有改善,性情也不会无法自控地随时易怒易躁。”
“阿时,你做的并没有错。”
“虽然大楚子民人人都恨不得他死,但他死了大楚也无法立即国盛民强。”
“他造的孽,必须要他自己来填补,民心才能还有机会重振。”
虽然段容时和李卿落都是大梁人。
但在大楚的这大半年,他们见到大楚子民和大梁子民一样的寻常而又良善。
所以,天下子民只要能安乐。
国与国只要能和平共处。
只要没有战乱,能天下大同,他们并不介意帮大楚一把。
不过,没有人敢伺候楚帝。
雀儿和邓嬷嬷提起来都战战兢兢的。
李卿落便亲自给他送了饭菜进房间。
看到他,楚帝情绪还算平静,或许是知道她是外甥的夫人,所以甚至还有了几分可亲。
“那件事……你可有帮朕问过容时?”
他双手不安的在被子上搓来搓去。
李卿落:“哪件事?”
“那可是我取你性命,才答应你的条件。现在,你不是还没死吗?”
楚帝脸上的神情一僵。
接着便无法自控地扭曲了起来。
就在他的怒火快要无法自抑地冒出来时,许是想到她的身份和手段,他又无奈地垂下了头去。
“行了,你出去吧!”
“朕见你便倒胃口。”
李卿落:“我招你惹你了?你的这条命,还是我劝阿时给你留下来的!”
“若非知晓你曾为母妃取过心头血,你以为你这个狗屁暴君还能活到现在吗?”
“你个杀人狂!”
楚帝张口怒吼:“你给朕滚!”
“你一个商户女,分明就配不上容时,朕忍你到现在已经是给足了容时面子。”
“你再敢冒犯于朕,朕就砍了你的脑袋!”
李卿落:“好啊。让阿时知道你要杀了他的夫人,看他是否会先对你大失所望,并斩了你这双手!”
楚帝:“你——”
他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敢威胁朕?”
李卿落:“威胁你又如何?”
“就能这幅态度,还想知道那件事的真相。”
“你做梦吧!”
说完李卿落将拿起送饭进来的托盘就准备出去。
楚帝却神色大变。
一脸惊慌地从床上滚落下来。
他直直冲着李卿落伸手:“别走——”
“朕错了。”
“朕真的错了。”
“朕不该如此暴躁惹你生气。外甥媳妇,朕收回那些混账话。”
“你手段了得,武功高强,做生意的本领又强,与容时绝佳相配,是朕眼皮子薄说错了话。”
“你原谅朕吧!”